2012年7月28日星期六

2045年 人将永远不死?

 

思辨:2045年人类将不死?
文 ◎ 辛念慈


从科学角度而言,人脑在当前依然是研究不透的谜。(Getty Images)

库兹威尔认为,机器将可通过人工智能进行自我完善,超越人类本身,纯粹的人类文明将在2045年终结。但从最新科学角度而言,人脑在当前依然是研究不透的谜,那么由人类自身发明的技术怎能对人类的大脑进行逆向工程,超越其智能呢?

人是由物质和思想构成的,假如一个人的大脑里的所有信息都能通过某种转换而进入另一个载体中,这个人的思维活动能够继续下去,这就是雷.库兹威尔(Ray Kurzweil)所称的“Immortal”(不死)。他所说的不死,不是肉体的不消亡,而是把人脑信息传输给电脑,让电脑来继续人的思考。不过,这样的机器能称之为人吗?还有,人的思维真的有可能植入电脑吗?换句话说,电脑智能真的能够超越人脑智能吗?

奇点的概念

“奇点”(Singularity)是一个冷僻的英文单词,它本来是天体物理学的一个学术名词,表示“时空中一个普通物理规则不再适用的点”。但在本文讲述的奇点理论(Singularity Theory)中,库兹威尔用它来表示电脑智能超越人脑智能的那一时刻。库兹威尔认为,这个时刻即将来临,他甚至已为此列好了日程表。他早在2005年所著的《奇点来临》(Singularity is Near)一书中就宣称:“在奇点来临之时,机器将可通过人工智能进行自我完善,超越人类本身,开启一个新的时代。纯粹的人类文明将在2045年终结。”

摩尔定律(Moore's Law):摩尔定律是指集成电路上所能容纳的晶体管的数目每两年翻一番。摩尔定律出现已有约47个年头,戈登.摩尔(Gordon Moore)在1965年描述了这一现象。摩尔此人通晓集成电路,于1968年与人共同创建了英特尔公司。但是摩尔最近几年曾说过,摩尔定律的这一趋势只能再延续10到20年,因为“我们快接近原子大小的规模了,而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障碍。”摩尔认为在那之后只能制造更大的芯片来提高计算机性能。


英特尔公司的创立人之一戈登.摩尔(Gordon Moore)曾表示,摩尔定律的这一趋势只能再延续10到20年。(Getty Images)

按照摩尔这里提到的根本性障碍这个说法,意味着当电脑集成电路上的晶体管接近原子大小后,就达到了一个临界状态。在这个临界状态下,摩尔定律就失灵了,所以摩尔认为此前晶体管数量两年翻番、电脑性能提高的趋势只能再延续10到20年。因为人类突破不了原子这个极限,所以电脑芯片技术的发展也就遇到了根本性的障碍。

那么如果这个根本性的技术障碍发生在库兹威尔所认为的奇点之前,也就是说,摩尔定律在人类技术能够制造出与人类智能相当的计算机硬件之前就失效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计算机技术在晶体管达到原子大小之后就达到顶峰了,不能够再发展了,相应的,库兹威尔曲线在到达奇点之前就被障碍住了。

加速循环规则

库兹威尔认为,技术的力量正以指数级的速度迅速向外扩充,人类正处于加速变化的浪尖上,这超过了历史的任何时刻。他说,更多的、更加超乎我们想像的极端事物将会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到那个时候,一个刚出生的小孩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一个大学毕业生。库兹威尔相信:贫困、疾病和我们所依赖的能源之类的话题都将成为过去式。他说:“现今,信息技术正在加倍地产生力量,以每年两倍的速度在提升,10年内就累计成1000倍的力量。科学家们很明显都忽视了这一基本的趋势。”

他这样阐释摩尔定律:在一个芯片上晶体管的数量每两年增加一倍,这是说明加速循环规则(Law of Accelerating Returns,也被称为库兹威尔定律)一个极好的例子。不过如上文所述,摩尔自己也说了,这个趋势只能再持续10到20年。

库兹威尔曲线 当电脑超越人脑

电脑超越人脑是库兹威尔在摩尔定律的基础上推演出来的,称之为库兹威尔曲线(The Kurzweil Curve)。正是根据这一曲线推断的原理,库兹威尔在20多年前就预言:人工智能计算机将在1998年战胜人类的国际象棋冠军,他的这一预言也被后来的事实证明,IBM的深蓝1997年就战胜了当时的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这一次库兹威尔预言:到2027年,用1000美元的价格可以买到超越一个人(脑力)的电脑;到2050年,1000美元的价格就可以买到超过全部人类大脑智能(all human brains)的计算机。换言之,40年后花一台电冰箱的价格所购买的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将超过人类智能的总和。到那时,人类可能已经没有能力驾驭“电脑”。

以时间为横轴,智力水平为纵轴,库兹威尔向人们展示了两条曲线,在起点处位于上方的平缓曲线表示人类的平均智力,随着时间流逝它几乎难以辨别地呈现出小幅波动,从起点处位于下方的曲线则代表着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它也被称为库兹威尔曲线。根据摩尔定律:18个月计算性能上升一倍的规律让它稳定地向上延伸,总有一天,它会与上方的曲线相交,然后刺穿,这个交点就是那个令人们争论不休的“奇点”。

这条曲线基本奠定了奇点主义者的信仰基础。如果你认同计算机能力呈指数式增长,而人类的智力呈线性增长,这个结果几乎就是无可辩驳的。但是,这条曲线的基础为摩尔定律,假如真如摩尔本人所言,当晶体管小到原子大小后摩尔定律失灵,那么到那时库兹威尔曲线也就失去了理论基础,那么据此得出的结论也就不一定可靠了。

还有一种很简单的看法是,这两条曲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同一幅图之上,人类的智力不应该拿来跟昆虫和啮齿类动物的智力、计算机的计算性能相比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人类的智能和计算机的性能能是一回事吗?如果它们之间不存在可比性,它们的增长曲线又怎么能够放在一起?都不是同一个维度(dimension)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交点?不过,技术至上主义者认为,正是根据这条曲线,库兹威尔在20多年前预言了计算机将在1998年战胜人类的国际象棋冠军,结果IBM的深蓝提前一年实现了这一预言,这个例子更加强化了库兹威尔和其支持者的信念。

奇点来临:2045年人类文明将不复存在

库兹威尔说:“超越人脑智力的计算机将在30年内出现,电脑将与人类整合在一起,通过植入设备,人类可以自由进出虚拟和现实世界并获取网路应用,以至于纯粹的人类将在2045年彻底消失。”

不过,美国主流学界对库兹威尔所提出的将芯片植入大脑、将人类意识输入计算机等理论的认同度并不高。不少学院派人士拒绝认可奇点大学、奇点峰会的“民间科学家”们所从事研究的严肃性;为了避免与奇点理论之间的瓜葛,计算机智能领域的权威核心期刊《IEEE智能系统》编委会的审稿成员甚至不愿意提到“奇点”这个词。在学院派看来,奇点主义者和他们的主张也不符合正统的学术规范,缺乏实证性的研究支持。


传统价值论者认为,奇点永远不会来临。因为电脑智能永远无法模拟人脑智能的某些领域,比如说幽默感、创造性、暧昧、无聊等。(Getty Imges)

传统价值论者认为,奇点永远不会来临。因为电脑智能永远无法模拟人脑智能的某些领域,比如说幽默感、创造性、暧昧、无聊等。如果计算机的计算性能能与人的智能相比,是同类东西,那计算机早已超过人类了,因为很显然,计算机对信息的存储、记忆能力早就比人强多了。事实上,这是根本不同的东西,没有可比性。

事实上,人脑才能够发现新事物,提出新问题,对事情做出预见,指导实践从而变革现实,这其中包括发明和改进电脑。是人脑创造了电脑,并使之为人类服务,没有了人脑的指令,电脑无法运行。

很多研究发现,人脑被利用的部分只有30%。从科学角度来讲,人脑在当前依然是研究不透的谜,那么人类自己发明的技术怎么可能对人类的大脑进行逆向工程,超越其智能呢?原子弹刚刚出现的时候,人们都想原子弹肯定会毁灭世界,但是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结果。毕竟人类在主宰这个世界,一定会掌握好自己所创造的东西。◇

本文转自第284期【新纪元周刊】“特别企划”
http://mag.epochtimes.com/gb/286/1101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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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取代人类?一个反人类的科技梦想
文 ◎ 王华


“人是万物之灵”,机器人真能代替人类吗?(Getty Imges)

当电脑操纵人体,人类就能得到永生吗?被电脑控制的人能等同人类吗?机器人掌控、取代人类,这恰是反人类。百年来,人们崇拜、迷信科技,痴狂追逐的却是一个反人类的科技梦想。

“人是万物之灵”。这句话中国人说了几千年,但真正能理解其中深意的人却并不多,特别是在当今这个不重视生命、随意人工流产的年代。

首先,这句话把人提升到了世间最高位置,把人和动物区别开了。其次,把人和机器、甚至和机器人区别开了。

如今像雷.库兹威尔(Ray Kurzweil)这样的科技怪人还很多。百年来,他们对科技的崇拜和迷信,几乎使其丧失了人的本性。比如奇点大学宣称,到2045年,当电脑超过人脑时,他们就会把电脑芯片植入人脑,从而让电脑操纵人体。他们认为这是人类的永生,其实,这正是人类的灭亡。被电脑控制的人还能算是人吗?这样的机器人它会让更多人被机器控制,从而让机器人掌控和取代整个人类,这不是反人类吗?人被自己造出的机器人消灭了,不是最大的悲剧吗?

从库兹威尔设计的电子琴说起。他试图用复杂的计算机程序来模拟真实的乐队演奏效果,虽然外行人听起来非常逼真,但内行人还是能听出来是电子模拟的,还是有感受上的差别。舞蹈也是一样。

中国古典舞讲究“身法、身韵和技巧”。看过神韵艺术团表演的观众会发现,以前看过一些大陆古典舞演员表演千手观音,她们的舞姿好像无可挑剔,动作也很标准,但就是展现不出观音菩萨的慈悲与美好。有的舞蹈好像机器人那样在做着各种物理运动,缺少灵魂。“身韵”就像灵魂一样让舞蹈散发出神采,传递出美的内涵,表达出文化底蕴。当然,这样的差别只能是有“心”的观众才能感受出来,用科学仪器测定他们的动作,可能结果都是一样的。

电脑没有人的心魂,不具备人的生命特征,它可以有超强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甚至在某些方面也能控制人,但它没有人的心智,不能真正创造性地联想,要超越人是不可能的。那是什么力量让机器人具有超越人的可能性呢?

1997年的5月11日,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与IBM公司的“深蓝”电脑的六局对抗赛降下帷幕。人们都知道深蓝赢了,但人们不知道每场对局结束后,IBM小组的专家都会根据比赛情况相应地修改深蓝的参数,这等于强迫让它学习新东西。不过,电脑能下赢国际象棋,但它下不赢中国象棋,更下不赢围棋。

思维的本质是什么?电脑虽然有“计算\模式识别\类比”这样的固定运行模式,但它永远无法模拟人类的自由意识和自我意识。事物的发展变化总是需要一个动力,电脑思考的动力是什么?电脑也不能进行自我管理,这些都决定了电脑不可能战胜人脑。

其实电脑背后也有生命,那种来自另外世界的生命在操纵着电脑。人们对外星人的存在已经争论了几十年了,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让人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宇宙太洪大了,目前人类能够了解的只是非常浅、非常少的局部,离真正认识宇宙的真相相差太远。假如外星人的科技远远超过人类,它们就会利用机器人或克隆人来实现它们占领人类的野心,那时人类真的也就没了。

不过,神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库兹威尔的奇点学说,可以看成是对那么迷信和崇拜科学技术的人敲响的警钟:科技的发展最终将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当科技越来越发达时,人类也就越来越危险了。◇

本文转自第284期【新纪元周刊】“特别企划”
http://mag.epochtimes.com/gb/286/11017.htm

大纪元 - 【新纪元】2045年 人将永远不死?

【新纪元】2045年 人将永远不死?

 

中国自古名言:“人是万物之灵”。但痴迷于现代科学的人们则执狂追求于取代人类的科技。

当机器人真能取代人类时,是人类的永生?还是灭亡?

而至今尚未能解开的人体之谜,是否也是科学永远也无法到达的神秘之境,那执迷科学万能的结果,也许只是缘木求鱼,钻入永远也抵达不了目的地的死胡同……

疯狂超人?库兹威尔其人
文 ◎ 李晓宇


雷.库兹韦尔(Ray Kurzweil)一直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AFP)

雷.库兹威尔(Ray Kurzweil)是发明家、未来学家,也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提出极具争议的“奇点理论”。有人说,他是当今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有人则认为,他是最疯狂和怪异的人,崇拜者索性就叫他“超人”。

库兹威尔1948年诞生于纽约皇后区一个笃信技术创新的犹太家庭,从小就被认为是个神童。12岁时他发现了最能够发挥自己创造性特长的工具——计算机,22岁时他从麻省理工大学计算机系毕业,27岁时他开发出第一个文本语言合成系统和第一个CCD平板扫瞄仪,28岁时他发明了第一个多种字符光学识别系统和第一个为盲人使用的印刷阅读机,36岁时他研制出第一个电脑音乐键盘(Kurzweil 250)。

他创建过10家公司、卖了其中五家,他还写过五本书,获得了13个荣誉博士学位,2002年他荣登美国发明家名人堂,还获得了美国最高数额的发明创造奖。比尔.盖茨曾两次邀请他赴家宴,并称他是“最具洞察力的思想家和未来学家(visionary thinker and futurist)”。2006年,他在各个主要大学或著名会所举行了40场演讲,每次出场费2万5000美金。他还发起了对冲基金FatKat,试图用人工智能建立交易模型来战胜市场。曾经有一部名为《超验的人》(Transcendent Man)的纪录片讲述了他的生平和观念,他的崇拜者索性就叫他“超人”。

库兹威尔和他的数码电子音乐

库兹威尔曾经参与发明一种新技术来取代另一种已成熟了很久的技术:钢琴。钢琴的前身是羽管键琴(Harpsichord),但音乐家对羽管键琴并不满意,因为它发出的声音在强度上没有变化。于是,意大利人克利斯托弗利(Bartolomeo Cristofori)发明了一种能做到这一点的琴。他将这种琴叫做“Gravicembalo col piano e forte”(能发出弱音和强音的大键琴),简称“钢琴”(Piano)。起先钢琴并不普及,但经过改进之后,它在整个19和20世纪成为了西方人最喜爱的键盘乐器。


起先钢琴并不普及,但经过改进之后,它在整个19和20世纪成为了西方人最喜爱的键盘乐器。(AFP)

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电子钢琴出现,几乎成为传统钢琴的威胁。电子钢琴有很多优点,例如不需要调音、能发出全套声音、自动伴奏等。但电子钢琴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特点:真正的钢琴音。后来,通过使用先进的信号处理技术和模式识别技术弥补了这种缺陷。今天,电子钢琴的音质已经超越立式钢琴(这种钢琴曾在传统钢琴市场中居于主导地位)。如今电子钢琴销售量与日俱增,正渐渐主宰钢琴市场,传统钢琴的销售量则持续下降。


电子钢琴出现,几乎成为传统钢琴的威胁。如今电子钢琴销售量与日俱增,正渐渐主宰钢琴市场。(AFP)

库兹威尔的《精神机器时代》一书讨论了虚拟现实技术的现状和未来,其中有一段提到创建库兹威尔音乐系统的情况:“我与斯蒂夫.旺达(Stevie Wonder)保持着联系,1982年有一次我们在他的洛杉矶新录音棚里碰头,他对乐器世界的状况大发感慨:一方面是声学乐器,像钢琴、小提琴、吉他等,它们给音乐家提供丰富而复杂的声音,但是对它们的声音满意的同时,也必须看到它们所受的限制,许多音乐家只能演奏一或两种不同的乐器,甚至如果有人能演奏更多乐器,但不能同时演奏。许多乐器是‘单音’模式,仅能够奏单音,在塑造声音方面有很多限制。

另一方面是电子乐器世界,它们没有局限性。在计算机化的世界,你能在音序器中录一条音乐,回放它的时候又可以录另外的音序,这样一个个声部构成多乐器作品。你能够编辑错误的音符而无须整个再来,你能够重叠多种声音,修改它们的声音特性,非实时演奏乐曲,使用大量其他变化技术。这里只有一个问题,电子世界的声音太薄,有点像风琴,或者电风琴。

‘不够理想。’斯蒂夫.旺达沉思道:‘如果我们能够把极为灵活的计算机控制方法用来控制漂亮的声学乐器该有多好?’我想他的想法完全可行,这就是建立Kurzweil音乐系统的初衷。

斯蒂夫.旺达成了我们的音乐顾问,我们努力把两个音乐世界联合起来。1983年6月我们表演了250的工程原型,1984年推向市场。库兹威尔 250可以被看作第一台成功地模拟复杂的大钢琴和全部管弦乐器声音的电子乐器。(我于1990年将库兹威尔音乐系统出售给一家韩国公司‘英昌’,它是世界最大的钢琴制造商。库兹威尔音乐系统在电子乐器界仍然是领先的牌子,产品销往45个国家。)

1983年,英昌KURZWEIL在世界上首次采用了PCM方式的音源采样技术,此后,英昌KURZWEIL在美国波士顿创建了电子乐器研究所,并在那里开发出了电子乐器核心部件:新一代音频芯片。该芯片目前已广泛地应用于KURZWEIL电子乐器系列产品当中。通过先进的原音采样技术和多年精心研究和分析打造而成的英昌KURZWEIL新一代音频芯片,可通过数码钢琴模拟出大型钢琴雄壮的音域,并实现真实的原音演奏。”

库兹威尔和他的长生不老实验

今年63岁的库兹威尔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他自称从各项指标来看他的生理年龄只有40岁。据他自己说,这是他每天服用超过230片维生素、抗氧化剂和其他补充剂药片的结果。他说这些“药丸”都特别大个,基本上都是他自己选的,并称他身体的荷尔蒙分泌和营养机能只有30岁。


库兹威尔每天服用超过230片维生素、抗氧化剂和其他补充剂药片。(Getty Images)

在2004年出版的《神奇之旅:长寿以至永生》(Fantastic Voyage-Live Long Enough To Live Forever)一书中,他介绍说,自己的父亲58岁便死于心脏病,这种记忆让他下决心从年轻时就通过服用大量药品来改造自己身体的化学成分,“让老化过程慢下来”。

他的长生不老计划就是身体“再构(reprogram),终止老化(stop growing old),大量的吞噬‘药丸子’,让身体化学化(chemistry body)。”他在实施他的长生不老计划的时候并不是出于宗教的原因,而是完全的理性计算(math)。根据他的计算,库兹威尔认为这种方式能让自己活得超过100岁,然后就能够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一台计算机里,这便是他为自己所设计的从长寿通向永生之旅。

库兹威尔和他的奇点大学

奇点大学(Singularity University,简称SU)设在加州硅谷心脏地带、美国宇航局埃姆斯研究中心内,由Google和NASA联合建立,共有六家矽谷公司出资,距谷歌、雅虎、因特尔和思科等公司仅一步之遥。奇点大学的名字源于该校名誉校长、未来学家雷.库兹威尔的“奇点理论”。

学校采用独特的九周教学制,虽然学制很短,但学费高达2.5万美元。在广泛征求诺贝尔奖得主等世界一流学者意见基础上,该校计划设立未来学、网路和计算机、生物技术和生物信息学、纳米技术、医学和神经科学、人工智能、能源、航天和自然科学、法律和伦理、金融等10个领域的课程。

学生入学后在前三周学习上述10类课程,接下来三周每人选择一门课程进行深入学习,最后三周将完成某一具体项目。除研究生水平的九周制课程外,该校还计划开设针对企业高管、为期三天或10天的短期培训项目,以帮助企业高管们了解所在行业的前沿技术,培养前瞻性思维。

“奇点大学”于2009年6月招收首批30名学生。库兹威尔是这里的灵魂人物,没有谁比他更能够代表一个发明家和技术至上主义者,奇点大学的每期教授课程均由他教授第一堂课。

奇点大学颇得企业和媒体的追捧,不过美国主流学界对其认同度并不高。不少学院派人士拒绝认可奇点大学、奇点峰会的“民间科学家”们所从事研究的严肃性,计算机智能领域的权威核心期刊《IEEE智能系统》编委会的审稿成员甚至不愿意提到“奇点”这个词。在学院派看来,奇点主义者和他们的主张不符合学术规范,乏实证性的研究支持,难以进入严谨的科学议题。同样关注未来的《连线》杂志创始人、技术哲学家凯文.凯利曾含蓄地批评说,奇点理论的提出让库兹威尔自己有利可图,而理论本身则过于“简便”了。◇

本文转自第284期【新纪元周刊】“特别企划”
http://mag.epochtimes.com/gb/286/11015.htm

大纪元 - 【新纪元】2045年 人将永远不死?

2012年7月24日星期二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組圖)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組圖)

2011-09-01 18:30
來源: yahoo 海外
【字號】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兩年前在日本大阪參觀了一個“大阪下水道科學館”,看到下水道是科學我覺得有些好笑,暗想它還能和宇宙飛船航空母艦媲美么,什麼狗屁科學,純粹是故弄玄虛。近來國內很多城市內澇嚴重,又翻起舊的相片,才又想起了多愁善感的你,下水道。為了一睹她的風采,坐車跑出了很遠。看到這個“大阪下水道科學館”的馬葫蘆蓋子,就知道科學館離這裡不遠了。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順着路標前行保准沒錯。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果然,往前走200米,過了一條馬路就到了下水道科學館。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6-7層高的大樓,裡面的東西還真不少。總的感覺是日本人把“水”當成一個系統來考慮,裡面既有下水的內容,還有很多上水的知識。其實,也沒什麼,誰家的自來水龍頭下面沒有一個水池子連着下水道?每家每戶的上水下水都弄得順順噹噹,只是一集中就“水漫金山”了。或許日本的科學就在於“大家的下水道”管得好。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為了增添下水道科學趣味性,人們可以走進下水道里尋找一下感覺。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作為一個系統的科學,日本很在乎天氣變化對下水的影響。教會人們如何應對雷暴雨天氣。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場館的外圍就是污水的處理廠,一片的大管道,乍一看,好像石油煉化廠。其實裡面都是貨真價實的“污泥濁水”。走進處理區,基本聞不到臭味,管道的周圍還有草地鮮花陪伴。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一大片的過濾裝置,這裡位於大阪的郊區,附近就是一條河。日本的污水是凈化以後再排入河中的。國內有的城市是把污水管道插入河中,直接排放。結果是 市中心鮮花遍地,郊區卻是臭烘烘的污水河。20年前,和上海同學開玩笑:“火車一過南京,就聞到蘇州河的味道了”,大上海都這樣,其他“阿貓阿狗”的地方 就可想而知了。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大阪的污水處理投入不小,看着污水廠就可見一般,“自信,來自於萬無一失的保護”--好像是一個“衛生巾”的廣告。城市建設不糊弄,把真金白銀埋入地下,真是“城市,讓生活更美好”。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日本人愛顯擺,為了展示污水過濾的成果,在污水廠的旁邊建了一個綠色的公園,園中修了一條小河,流淌的是處理后的“污水”。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污水河”的黑魚白魚,歡蹦亂跳的。居然沒有人來釣魚,奇怪!日本人可能不會釣魚吧!
在日本,下水道可是一門科學
科學包括科學態度,科學精神等等。日本人做事較真兒,喝茶弄出個“茶道”,拳打腳踢弄出個“武士道”,所以不難理解下水也要講究一個“道”字,你不信,反正“我信”!

世界各國城市下水道(組圖)


世界各國城市下水道(組圖)

2012-07-23 20:00
來源: 貓眼看人


對國外遊客來說,巴黎似乎意味着繁華、浪漫、燈紅酒綠一般的快樂生活。可是很多人或許都不知道,就在繁燈初放的夜市中,僅僅隔着一層薄薄的柏油馬路和泥土,巴黎的地下世界――下水道,卻是另外一番樣子。
作為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歐洲名城,巴黎的下水道系統,就想埃及的金字塔一樣,是一個絕世的偉大工程,這裡沒有黑水橫流的垃圾,也沒有臭氣熏天的各種腐爛物體。事實上自從雨果在《悲慘世界》中介紹冉阿讓背負自己的未來女婿穿過了一段危險又深邃的下水道流沙泥之後,巴黎的下水道系統又經過了無數次的改進,現在,巴黎人甚至將其開發成了一個下水道博物館,向世人介紹他們的成就。

古老的巴黎排水道
下水道博物館Tips:交通:坐地鐵9號線或RER C線, Pont de l’Alma 站下車;開放時間:5月1日到9月30日 11:00 – 17:00;10月1日到4月30日 11:00 – 16:00;每周四、周五,以及一月的第2-4周休息
據報道,巴黎經常下雨,從未發現下雨積水導致的交通堵塞。巴黎的下水道均處在巴黎市地面以下50米,水道縱橫交錯,密如蛛網,總長2347公里,規模遠超巴黎地鐵,難怪雨水到了地面便迅速了無蹤影。由於巴黎下水道系統享譽世界,下水道博物館已成為巴黎除埃菲爾鐵塔、盧浮宮、凱旋門外的又一著名旅遊項目。能成為旅遊景點,下水道肯定能容下很多遊人,無比寬敞,可以行走奔跑(這種情形在西方電影里經常出現),有通暢的排氣系統、有純凈空氣,不會、不能臭氣熏天。
水道博物館位於塞納河阿爾瑪橋畔,這裡沒有顯眼的建築,只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售票亭,掏3.8歐元購票后即可從旁邊狹窄的旋梯進入地下6米的深處,探究巴黎的“五臟六腑”。據介紹,每年來此參觀的遊客有近10萬人

古老的巴黎排水道
法國首都巴黎的下水道博物館從外表看並不特別,就是一個普通的下水道井蓋。但是掀開這個井蓋進入地下,就彷彿進入了一個地下宮殿。巴黎下水道雖然修建於19世紀中期,但就是用現在的眼光看,這些高大、寬敞如隧道般的下水道實在是不同凡響。聰明的巴黎人就利用這些有着100多年歷史的下水道建成了下水道博物館。人們在這裡遊覽,可以全面了解巴黎的地下排水系統。
約2.6萬個下水道蓋、6000多個地下蓄水池,1300多名專業維護工……”這哪裡是下水道?簡直就是寬敞的地下水庫工程,就是發達的企業化複雜運作和靈活機動的應急機制。因此,這種四通八達的系統能夠順利排水。在19世紀就能夠設計出這樣複雜的地下下水道系統,那是一個超前於時代的創舉,而這項巨大工程的設計師巴龍。奧斯曼當然功不可沒。奧斯曼是在19世紀中期巴黎爆發大規模霍亂之後設計了巴黎的地下排水系統。
奧斯曼當時的設計理念是提高城市用水的分佈,將髒水排出巴黎,而不再是按照人們以前的習慣將髒水排入塞納河,然後再從塞納河取得飲用水。
然而真正對巴黎下水道設計和施工做出巨大貢獻的卻是厄熱-貝爾格朗。1854年,奧斯曼讓貝爾格朗具體負責施工。到1878年為止,貝爾格朗和他的工人們修建了600公里長的下水道。隨後,下水道就開始不斷延伸,直到現在長達2400公里。
截止到1999年,巴黎便完成了對城市廢水和雨水的100%完全處理,還塞納河一個免受污染的水質。這個城市的下水道和她的地鐵一樣,經歷了上百年的發展歷程才有了今天的模樣。除了正常的下水設施,這裡還鋪設了天然氣管道和電纜。直至2004年,其古老的真空式郵政速遞管道才真正退出歷史舞台。
此外,多數人大概不知道,在巴黎,如果你不小心把鑰匙或是貴重的戒指掉進了下水道,是完全可以根據地漏位置,把東西找回來的。下水道里也會標註街道和門牌號碼。你所需要的,只是撥個電話,這項服務是免費的!(只可惜,我當時沒能記下這個號碼。)完備的設施和人性化的設計背後,凝聚了幾代人的心血和智慧。
在博斯凱大街的污水幹道,它濃縮了巴黎下水道的全貌。沿着一條長500米、標着路面街道名的蜿蜒通道前行,腳下是3米來寬的水道,污水在裡面嘩嘩流淌,身邊擺放着各種古今的機械,每隔一段又出現岔路和鐵梯。再往前是一個陳列館,陳列着從高盧羅曼時代、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第一帝國和七月王朝、現代和近代巴黎下水道6個歷史時期的圖片、模型,並配以英、法兩種文字說明。通道終端是一個大廳,放着3台電視機,播放一個長約20分鐘的介紹巴黎下水道情況的短片。
陳列品展示了巴黎下水道的歷史變遷。早在1200年,菲利普·奧古斯特登基后要為巴黎鋪砌路面,曾預見巴黎市區將興建排水溝。從1370年開始,時任市長的于格·奧布里奧興建蒙馬特大街,將蓋有拱頂的砌築下水道通向河道。1850年,在塞納省省長奧斯曼男爵和歐仁·貝爾格朗工程師的推動下,巴黎的下水道和供水網獲得了迅速發展。據介紹,雨果在撰寫《悲慘世界》前,曾通過時任下水道督察的好友埃馬紐埃爾·布呂內索親臨下水道,並繪製了管道圖,從而惟妙惟肖地描寫了小說主人公冉阿讓在下水道中與警察周旋、逃脫追捕的情景。
據博物館提供的數字,巴黎密如蛛網的下水道總長近2300公里,每年從污水中收回的固體垃圾有1.5萬立方米,巴黎地區現有4座污水處理廠,日凈化水能力為300多萬立方米,凈化后的水排入塞納河,而每天沖洗巴黎街道和澆花澆草40萬立方米的非飲用水均來自塞納河。目前,這個有着百餘年歷史的巴黎下水道仍然在市政排水方面發揮着巨大作用。每天,超過1.5萬立方米的城市污水都通過這條古老的下水道排出市區。

英國謝菲爾德市的地下拋物線拱形排水隧道。
東京:下水道深達60米
日本是個颱風多發國家。東京地區的地下排水系統主要是為避免受到颱風雨水災害的侵襲而建的。這一系統於1992年開工,2006年竣工,堪稱世界上最先進的下水道排水系統,其排水標準是“五至十年一遇”,由一連串混凝土立坑構成,地下河深達60米。

東京地下排水系統建成於2006年,堪稱牢固、先進,由一連串混凝土立坑構成,地下河深達60米
東京的雨水有兩種渠道可以疏通:靠近河渠地域的雨水一般會通過各種建築的排水管,以及路邊的排水口直接流入雨水蓄積排放管道,最終通過大支流排入大海;其餘地域的雨水,會隨着每棟建築的排水系統進入公共排雨管,再隨下水道系統的凈水排放管道流入公共水域。
為了保證排水道的暢通,東京下水道局從污水排放階段就開始介入。他們規定,一些不溶於水的洗手間垃圾不允許直接排到下水道,而要先通過垃圾分類系統進行處理。此外,烹飪產生的油污也不允許直接導入下水道中,因為油污除了會造成鄰近的下水道口惡臭外,還會腐蝕排水管道。東京下水道局對此倡導的解決辦法是:用報紙把油污擦乾淨,再把沾滿油污的報紙當做可燃垃圾來處理。更乾脆的辦法是做菜少用油。下水道局甚至配備了專門介紹健康料理的網頁和教室,介紹少油、健康的食譜。

泰本河,就像是很多泰晤士河的支流圍繞在倫敦城市中心的下水道中。
倫敦排水系統建立與霍亂肆虐有關
1700年的時候,倫敦已經是一個擁有57萬人口的歐洲超級大都市,但城市的排水系統極其糟糕。
為將污水和雨水引入路兩邊的明渠或者馬路兩邊的街溝中,泥土路面或者卵石街道都鑿有迷宮般的溝溝渠渠。一英尺多深的明渠中塞滿了灰燼、動物屍體,甚至糞便。糟糕的排污系統將街道變得骯髒不堪、臭氣熏天。
1810年,英國人開始使用暗管排水,改變了城市的排水狀況。
有趣的是,英國排水管道系統的建立,與霍亂的肆虐大有關係。
1831年,歐洲爆發霍亂。這次霍亂奪去約32000名英國人的生命。人們認識到,擁擠、骯髒的街道是疾病的溫床。1842年,大不列顛帝國派出考察隊去羅馬和巴黎參觀供排水系統,他們驚訝地發現,古羅馬的排水系統比起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要先進得多、衛生得多。為了改善地下水道,英國政府成立了一個皇家委員會。
1856年,一位叫做巴瑟傑的人承擔設計倫敦新的排水系統的任務。他計劃將所有的污水直接引到泰晤士河口,全部排入大海。巴瑟傑最初的設計方案是:地下排水系統全長160公里,位於地下3米的深處,需挖掘350萬噸土,但這個計劃連續5次被否決。1858年夏天,倫敦市內的臭味達到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程度,倫敦市政當局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不得不同意了巴瑟傑的城市排水系統改造方案。
1859年,倫敦地下排水系統改造工程正式動工。1865年工程完工,實際長度超過設計方案,全長達到2000公里。下水道在倫敦地下縱橫交錯,當年倫敦的全部污水都被排往大海。

倫敦艦隊下水道,這成為了倫敦城市探險者拍攝的經典地點。

澳大利亞地下排水渠,被熱愛城市探險的人稱為洞穴。

澳大利亞地下排水渠,被熱愛城市探險的人稱為洞穴。

羅馬:2500年後仍在使用
古羅馬下水道建成2500年後,現代羅馬仍在使用
說起城市排水的文明史,必須從古羅馬說起。古羅馬下水道建成2500年後,現代羅馬仍在使用。
公元前6世紀左右,伊達拉里亞人使用岩石所砌的渠道系統,將暴雨造成的洪流從羅馬城排出。渠道系統中最大的一條截面為3.3米×4米,從古羅馬城廣場通往台伯河。
公元33年,羅馬的營造官清潔下水道時,曾乘坐一葉扁舟在地下水道中遊歷了一遍,足見下水道是多麼寬敞。
北京的排水管道

北京太平橋排水管道

北京清河污水處理廠的工作人員正在演示先進的“CCTV電纜遙控管道攝像檢測系統”。

山西大同市长“造城记”:面对世界最丑陋城市

 

   编者按:耿彦波(资料图)
    他有很多绰号,有市民称许他为“耿菩萨”,也有人说他是“耿疯子”;而因为大规模拆迁和修建庙宇,他又被讽刺为“耿拆拆”、“耿一指”、“耿指倒”、“耿庙”。网友整理了“老耿语录”,其中有一句是:“我没有时间等待,所以拆迁不可以等待”。
    只要我身体行,只要身体的底线允许,我就向极限冲刺
    大同市民热衷于谈论现任市长耿彦波的种种事迹:
    这个市长,每天早上五六点,天才破亮,就从家里出门了,不带随从,一个人步行来到工地,检查工程质量。马路上的清洁工和路边的小摊主,经常是一天中最早见到市长的人。
    他的早餐时常是路边摊买的一个烧饼,边吃边走。深夜一点,还有人看到他在工地上,煮方便面充饥。
    无休止地检查工地,让他脚穿的那双皮鞋总是蒙着厚厚的尘土,一些市民说,“他那双鞋可比我的脏多了!”
    工作没有完成,即使发高烧了他也不休息,用凉水洗把脸继续检查工地,开会。
    双休日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周末他经常骑着自行车独自私访,有时远至离市区十多公里的云冈石窟,那里正在打造云冈大景区。
    他很少在办公室里安坐,他的办公地点通常在工地或者街道上,随时开现场会,发现问题当场解决。市长带着各部门几十号人马走在街头,已成了大同一景。大同人说,“如今见市长比见局长容易”。
    他很严厉。大小干部挨他骂是常事,而且骂得狠。最厉害的时候甚至还动手---看到工程不过关,他会用矿泉水瓶往施工人员身上拍去;他能一把摸出沙子和水泥的比例是否得当,如果质量不行,他会一把抓住对方胸口,把水泥摔将过去。
    他有很多绰号,有市民称许他为“耿菩萨”,也有人说他是“耿疯子”;而因为大规模拆迁和修建庙宇,他又被讽刺为“耿拆拆”、“耿一指”、“耿指倒”、“耿庙”。
    争议不绝。不过对于大同人来说,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样敢作敢为的市长在大同历史上非常罕见,“史上最牛市长”之类的风评充斥坊间。
云冈风波
    初冬的云冈石窟,北风萧索。
    云冈石窟位于大同城西16公里外的武周山南麓。由于景区改造,如今坐公交车只能停靠在距景区两三公里外的公路旁,还需花5块钱打个“摩的”方可抵达景区。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工地,一个对视觉具有极大冲击力的景观工程正在收尾,庞大、巍峨、复古的建筑群,不禁让本刊记者想起早年在课本上读过的关于古代宫殿的描写。
    正在进行的是云冈大景区建设工程,建设项目包括:山堂水殿、一座北魏博物馆、一个雕塑群、一条商业街以及演艺中心、大型停车场和大面积的绿化带。
    最宏伟的属“山堂水殿”,它是未来大景区的核心景点之一,其名来源于郦道元描写云冈石窟的句子,“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所眺”,主建筑均为木结构,设计具有浓厚的北魏风貌。
    既然是“水殿”,当然得有水。是的,按照原先设计,殿堂的下面将出现一个总面积8万平方米的人工湖。
    此前,施工的这块地方,云冈村、麻村、校尉屯村、竹林寺村、张寺窑村等5个村落,世代守望着云冈石窟的大佛,也靠石窟获取部分生计。2001年云冈申遗成功之后,承诺要对周边环境进行整治、拆迁,但一直没有成功,直到耿彦波来到大同,搬迁才得以落实。
    另一项准备工作是339省道的改线。339省道原先从大佛前经过,穿过上述5个村落,满载煤炭的车辆经过,风起,煤灰就落入石窟,大佛的脸色因此一天天“变黑”。2008年,这条省道实现了改线,由石窟前绕道至石窟后,改线长度6.8公里。
    大景区建设工程于今年4月开工,按照耿彦波的要求,本应于9月份完工。不料却因为一篇报道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8月18日,《科技日报》一篇文章首次披露了云冈景区在建工程,随即引来国家文物局的调查。国家文物局调查组认为,云冈大景区建设项目中,人工湖、仿古商业一条街、窟前道路和广场等项目,均在云冈石窟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未依法履行审批程序,违反了文物保护法的相关规定,属于违法建设工程。
    尤其是人工湖项目,成为调查组质疑的重点。“云冈石窟的岩体极为脆弱,最怕水,尤其怕干湿交替,一吸收一蒸发,岩体就容易剥落。”中国文物研究所研究员黄克忠认为,这么大面积的人工湖,而且离石窟这么近,造成整个小环境的改变,对石窟将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
    87岁高龄的著名文物专家谢辰生更直斥此项工程“简直是胡闹”。
    工程很快被叫停。市长耿彦波随即赴北京做沟通解释工作,并协商整改意见。而在大同,一场群众自发的运动正在酝酿中。
万人签名
    耿彦波赴京之后,好几日没有消息。传言开始流布大同城。有人说,云冈石窟可能被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组织除名;有人说在建的工程可能被全部拆除;还有人说,市长也许会被贬或调任。
    一篇帖子---“支持市长,为大同正名,大型签名活动9月5日上午9点,红旗广场”在百度“耿彦波贴吧”出现,并很快传开。有人跟帖:“为耿市长的复职,游行签名大同人民都积极参加”。
    65岁的退休工程师范培德从邻居那里听说签名一事,9月5日一早7点多就来到了红旗广场,发现已是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参加签名的,从白领到出租车司机、下岗职工,各色人等都有,“现场没见到一个政府的人,据我所知都是自发来的。”范培德说。
    一位退休干部对本刊记者说,那天,甚至有从大同调走的退休老干部专门从附近的朔州骑自行车赶回来参加签名。
    后来网民发在网上的图片显示,现场,有人拉横幅,有人买红布,有人拿笔。一条横幅写着:“百年一遇的好市长,老百姓的父母官,您辛苦了!”“为大同发展而劳苦奔走的人必将受到世人的敬仰与爱戴!有碍于大同发展的一些行径必将受到世人的唾弃与谴责!”
    在红绸布上,群众的签字五花八门:“挺耿到底!”“you are the best!”“耿市长挺直腰杆!”还有一个写道:“耿爷爷,您是大同人民的好市长。”署名是“孟昕媛,10岁”。
    是什么让老百姓来到红旗广场?范培德说,云冈工程的规划方案当时展览过,市民看过,很满意,“云冈环境大家都觉得不漂亮,需要美化。”工程开始后,范培德还自费去了两次云冈,“当时开工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建得不错。”
    他说,那天下午下起了雨,签名还在继续。后来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闹得太大了会不会起反作用?于是大家慢慢地散了。
    没有人统计多少人参加了签名,这件事后来被笼统地称为“万人签名”。
    有网民作《风流歌》一首力挺市长:有冷热不均的温度,就有风生;有高低不平的地表,就有水流。改革远不如想象的那样顺溜,带血的脚正受阻于荆棘和壕沟8943;8943;
“沾了煤的光,倒了煤的霉”
    其实万人签名那天,耿彦波已回到大同。《大同日报》一位跑城建的记者说,那一段,耿彦波一边忙于研讨整改方案,一边继续奔波于各个建设现场,但考虑到社会影响,他的活动不再让媒体报道,于是才产生各种传言。
    跟随市长采访的这位记者说,那天,耿彦波正在大同县、矿区等地就医药工业园区建设现场办公。一位骑车路过的市民看见他,把自行车丢在一边,冲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说:“市长,您没事就好啊!我们一家人都支持您,刚去市里给您签了名。您一定要挺住呀!”说完,扶起自行车走了,边走还边回头,“市长,保重!”
    仅仅打造云冈大景区,似不足以使耿彦波获得民众的如此力挺。事实上,自2008年初出任大同市长以来,不足两年时间,耿彦波让大同的面貌产生了一场“革命式”的变化,是这场“城建革命”点燃了大同人的激情。
    从北京往西,火车穿越350公里就可来到大同,但因为没有动车,需要花6个小时。这座位于山西省东北角的城市总人口318万,从人口数量上讲是省内第二大城市。在计划经济时代,大同创造过夺目的辉煌。
    大同因煤而兴,其煤炭储量718亿吨,位居全国产煤城市之首。“那个时候大同人牛啊!当时是国家定工资,大同是重化工城市,人们的收入要比上海、青岛那些轻纺工业城市高得多。”大同市政府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侯同生对本刊记者说。
     改革开放后,大同进一步开足马力生产煤炭。大同市原常务副市长张甫在一篇文章里写道:1996年原煤产量曾达到8606万吨,几近全国总量的十分之一,“整个城市几乎就是一座超级煤矿!卖方市场把这座‘老大黑粗’的城市拍得高入云天。朱基时任上海市市长,亲自带领慰问团来到十里煤都,这是300万大同人至今还荣耀的事体。”
    1984年国务院公布的13个全国较大的市,大同位列其中,与重庆、洛阳、无锡等比肩。
    新中国成立60年,有“中华煤都”之称的大同向全国输送煤炭24亿吨,但奇怪的是,大同不仅没有因此富裕起来,反而在持续后退。
    “1989年以前大同在省内经济总量都在第二位,90年代初开始滑落,90年代后期下滑速度更快。”侯同生说,如今,即使在山西境内,11个地级市排名中,大同也滑到了第六位。究其原因,是国家长期未放开煤炭价格,大同以计划经济的价格输出煤炭,却以市场经济的价格输入轻工业品,而作为国家的重要煤炭基地,向全国输送煤炭又是其不可推卸的使命。
    90年代后期,煤炭价格放开,“小煤窑大量冒出来,肥了一批煤老板,但是由于政策漏洞,有一段时间小煤矿甚至不用向政府缴税,政府和老百姓并没有得到多少收益。”侯同生说。
    “当然,大同自身的发展思路也是原因之一。”侯同生说,八九十年代大同的思路就是“有水快流,挖出来就卖”,尽管后来提过“二次创业”、“重塑辉煌”的口号,但是雷声大雨点小,仍然没有摆脱对煤炭的依赖,“一煤独大”的产业结构积重难返。
    “如今大同的煤炭储量虽然仍很大,但是最优质的侏罗纪煤已经接近枯竭。如此同时,大同其他各方面的建设停滞不前,可以说百废待兴。”侯同生感叹说,“成也是煤,败也是煤”。
    大同百姓还有另一句话---“沾了煤的光,倒了煤的霉”。大同,遭遇了“失去的20年”。
“世界上最丑陋的城市”
    耿彦波面对的像是一个被时代遗弃了的城市。
    据称,法国一位专家去云冈石窟时路过大同,评价大同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城市”。另一位西部省份的省领导则说大同像个农村,批评“当地领导人都在干什么”。
    当地人形容大同城市形象时,调侃说:“污水基本靠蒸发,垃圾基本靠风刮,游商基本没人抓,市容基本无人夸。”
    据知情者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山西省委决定把“最能干事”的耿彦波放到大同。
    耿彦波的机遇在于,大同市委书记丰立祥此前已经提出“转型发展,绿色崛起”的思路。“正好耿市长来了,他用前所未有的力度实践了这一思路。”大同市发改委副主任聂存贵告诉本刊记者。
    很快,耿彦波就把大同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到处是推倒和正在新建的楼房,到处是高耸的塔式起重机和脚手架。
    在与国家文物局的沟通中,耿彦波没有多做退让,他并不认为工程的设计有大问题。他争辩说,人工湖在东南面,石窟在西北,中间相隔100多米。“这里一年到头都是西北风,我说你怎么计算,有这么大的力量,能把水吹到石窟那里?”
    与国家文物局的争执还涉及另一个项目---市区的华严寺改造。华严寺的大雄宝殿是我国现存辽金时期最大的佛殿,古代华严寺是一个壮观的建筑群,但如今只剩大雄宝殿,耿彦波要重建过去的整个建筑群。“他们让我把后来复建的拆除,我说拆了可以,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是你免了我,第二是我跳了楼!”
    不过,最终工程方案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调整。据本刊记者调查,云冈景区的人工湖目前已停建,而华严寺最后规模如何,尚在研究之中。
    “国家文物局没有错,我们也没有大问题,我们有错误,是没有事先向他们申报。”耿彦波说,文物局专家“很不错,后来都成了朋友”。
    大同一位官员私下告诉本刊记者:“如果先报批,批来批去,恐怕几年下来了还开不了工。就像我们旁边朔州的应县木塔,眼看越来越倾斜,但论证了十年就是没定下保护方案。”
    这是耿彦波所无法忍受的。时间,是他最稀缺的东西。
我一生的价值在于事功
    这位被大同市民口耳相传的市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10月29日上午11点,在大同云冈国际酒店一楼的会议室,耿彦波如约出现在本刊记者面前。一双鞋满是灰土,跟他一起前来的几位干部也同样如此。他们刚刚从一个工地回来。
    眼前的耿彦波,高瘦,肤色黝黑,面相斯文,说话轻柔内敛,以至于不能让人将他与他所做的事情联系起来。
     “我在与时间赛跑。五十知天命,我今年51岁,有限的工作时间就是八九年。”他说,“我感觉,我一生的价值在于事功,来到大同既是大同的机会,也是我个人的机会,我觉得人生有幸。所以我着急。当然我不能把自己消灭,只要我身体行,只要身体的底线允许,我就向极限冲刺,挑战极限。”
    身边的工作人员为他算过,他每天睡眠不超过5个小时。
    打造一个新大同的宏大构想让他无心睡眠,在这个构想中,云冈景区改造和华严寺复建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一面崭新的古城墙正在矗立起来。这面城墙位于古城城东,高14米,下宽18米,上宽14米,望楼12座、控军台两座、角楼两座,箭楼、月城、瓮城各一座,一字排开,绵延1800米,蔚为壮观。
    大同战略地位显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首都之门户,三晋之屏藩,中原之保障。女真灭辽,蒙古灭金,均先下大同。历史上有29位皇帝来大同征讨巡边,刘邦困于匈奴的白登之战,明英宗被俘的土木之变均发生于附近。
    明代,大同为九边重镇之首,设13卫所,823堡塞,307座墩台,兵力13万,战马5万匹,号称“大同士马甲天下”。大将徐达率军民在历代土城的基础上进行“增筑”,土城墙变为砖墙,并形成了格局完善、固若金汤的大同城。
    清代,多尔衮攻大同,围攻九个月未遂,最后因城内粮尽矢绝,清军才得以进城。恼羞成怒之下,多尔衮下令“斩城”---将大同城墙削低五尺。
    解放后,大同包括城墙在内的古建历经破坏,砖墙和城楼都已经不在。不过,砖墙里边的土墙还大体保留着。今天,漫游于大同城的南边、西边和北边,这些土墙仍然清晰可见,墙上到处是战争年代留下的弹孔,不少地段被现代建筑包围,甚至有的房子就建在土墙之上。
    这些土墙很特殊。古城修复指挥部总指挥王春生说:“北魏的在最里边,然后是唐辽金,最后是明清,层层叠加起来,极富历史感。”
    耿彦波初到大同,登上土墙,没想到竟还有那么多的遗存---70%左右保留着。他决心把它恢复起来。
    王春生说,城墙的修建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为了做到“原工艺、原形制、原材料、原风貌”,他们找到了1907年一位法国探险家的老照片作为蓝本,并请了过去烧砖窑的老艺人,手工烧制城砖。
    耿彦波设想,用三四年时间,把四面城墙全部恢复起来,每面1800米,总计7.2公里长。城墙外宽10米的护城河也将重现。
    尘土飞扬,几十部比城楼还高的塔式起重机沿着城墙一字排开,崭新的城楼露出其古朴的面容,静静地矗立在暮霭中。
回到明朝
    这依然不是耿彦波构想的全部。
    在他所称的“名城复兴工程”中,古代文物的修复是另一个重点,需要修复的有代王府、华严寺、善化寺、文庙、帝君庙、法华寺、关帝庙等等。
    这些文物增加着耿彦波的自豪---华严寺的大雄宝殿是我国现存辽、金时期最大的佛殿,九龙壁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建筑年代最早的一座龙壁,善化寺是全国现存辽、金时期寺院中布局最完整的一座,此三者都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同城内能够点出来的重量级文物有十几个,其他古城很难比拟。”他说。
    他要修复的不仅仅是单体建筑遗存,还要恢复当年的整个建筑群---其中的许多部分早已烟消云散,这也是国家文物局质疑的焦点。耿彦波的解释是:“外国的建筑以单体的雄伟取胜,中国古建筑靠群体取胜,靠无限的视觉空间来体现传统的美。故宫如果就留下个太和殿还叫故宫吗?”
    华严寺工地上,消逝多年的古代建筑已经一座座破土而出。而耿彦波构想比这更宏大---老城内的所有现代建筑都将搬迁出去,以图恢复传统的城市格局。
    大同泽披于“三代京华”:自公元398年,北魏定都大同,直到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为止,大同作为北魏的都城近百年,时称“平城”。辽金两代,设西京大同府,为陪都之意。
    北魏在大同设置里坊格局,此后一直传承相继。1996年3月的两会,全国政协副主席钱伟长就保护北京传统民居发言:北京完整的棋盘格局,只有西安、大同等城市可以相比。
    耿彦波说,大同城市的母体---里坊格局结构保存完好,留下来的四合院超过建筑物的二分之一。
    他要完整地恢复传统里坊格局和四合院。“北魏的平城气象一去不复返了,但是我们可以重回明朝。”耿彦波这样思谋着古城修复后的效果。
     而大同古城,也还不是耿彦波构想的全部。他理想中的新大同,是“一轴双城”的格局---以东城墙外的御河为界,西边是旧城,东边是新城,旧的复旧,新的更新。
    “这不是我的发明,是梁思成先生提出来的。在一个城市的大容器里,古今分开,新旧两立,形成鲜明对比,自然会产生一种张力。过去为什么总有矛盾?你把发展跟保护放在一起肯定产生矛盾,为什么不分开,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耿彦波说。
    旧城内,街道的名字也俱恢复古风:原来的雁同东、西路及延伸段,拟合并定名为平城街;古城城墙内的东、西、南、北街名,拟分别恢复为和阳街、清远街、永泰街、武定街;208国道市区段改为白登路8943;8943;
    连路灯也被全部更换,以求与古风相配---在一些道路上,簇新的宫灯已开始照亮大同的夜晚。
    而在新区,声势浩大的修路、绿化正在进行,医院、学校、商业中心、大剧院、图书馆等一大批建筑,正以梦幻般的速度集体破壳而出。
耿彦波速度
    不到两年时间,耿彦波给大同带来的变化已全面显现。
    大同市城建办主任刘发明介绍,2008年大同修路8条,长33公里,今年修路将达43条,总长度110公里。
    “过去三年修一条路,现在一年修几十条路。”一位出租车司机说,“而且耿市长修路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路是头一年修好了来年就得重修,叫‘拉链马路’。现在的路,你看那质量,没得说!”
    绿化,2007年以前,一年绿化面积八九十万平米,耿彦波一来,2008年,完成绿化280万平方米。
    他的绿化思路也很特别。大同市园林局的一位干部说,他舍得在绿化上花大价钱,“有时候把几栋楼拆了,很贵的地皮,完全用来搞绿化。以前种树很保守,能活、是绿色就行,树种单一,就是个油松。但是耿市长要求从外地大批引进名贵的树种,要求引进彩叶树,丁香、榆叶梅、五角枫、山桃等,七八十个品种,以后4月到7月都能做到色彩缤纷。”
    耿彦波连种树也深得民心。退休工程师范培德说:“以前年年种树不见树,但耿市长种树就是能活。”耿彦波的办法是公开招标,种树款不一次付清,三年后树真正活了才最终付清。
    拆迁安置则更见力度。城区拆迁总指挥部办公室提供给本刊记者的材料显示,仅市内最核心的城区一个区,2008年共拆迁2352户,32万平米;2009年涉拆迁户总数6163户,面积82万平米。
    大拆的同时是大建。根据规划,2008年至2010年,3年时间,大同要投资132亿元,新建保障性住房800万平方米,共16万套。如今坐出租车往大同郊外走,东南西北到处都是起重机和脚手架,一座座新楼盘正在长高。
    变化还不止这些。从规划到施工,耿彦波全部要求全国乃至世界顶级的单位通过公开招标参与,很少用本地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告诉本刊记者:“这就阻断了官商勾结的渠道。”
    除了城建,其他方面也有新风。自耿彦波来大同,近两年来全市只批了一个事业编制,引进了一名研究生。“以前进事业单位很随意,名额背后牵扯着关系和利益。为这个,耿市长也得罪了一些人。”上述那位官员说。
    “耿彦波速度”,在大同已经成为“刘翔速度”的同义词。
争议耿彦波
    我不承认“钉子户”的说法,我翻看人生的字典,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在改造大同的同时,耿彦波的关注度越来越高。
    他的现场办公模式博得不少市民的好感,市民们抓住这样的机会直接向市长反映问题。10月29日这天下午,耿彦波率城建、国土、规划、拆迁办等各部门几十位干部,在大同火车站附近检查道路,市民纷纷围拢追随,整个队伍达百人之众。
    记者在现场见到,一位市民挤进人群,拉住市长的手,带他去看某两栋楼之间的一个卫生死角。耿彦波当场拍板:“这地方改做绿化。”另一位市民向他反映某工地施工太靠近居民楼,耿彦波同样当场拍板:“工地后退两米。”
    耿彦波检查得很细,一个井盖都不放过:“这个井盖怎么放不平,有问题找厂家换啊!”
    队伍所到之处,市民纷纷变为“街头拍客”,拿出相机或手机来拍摄市长,然后拿给旁边的人看,“看我拍的耿市长”。还有的年轻人向市长索要签名,说“您是我的偶像”。也有的市民专门挤进队伍,只为说一句话:“市长一定保重身体!”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说他好,与称赞声同在的是骂声。就在10月29日这天,本刊记者亲见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市民高喊:“有什么了不起,更大的官我也见过。为什么把我家搬到城外去?”
不搞“一刀切”,但要“切一刀”
    骂他的多是因为拆迁。耿彦波对于拆迁的进度要求极严。还是在10月29日这天,他沉着脸快步走进大同火车站附近一家按规划要拆除的中国工商银行,随即拿出手机拨给另一个负责官员:“这么久怎么还没拆,说7天,现在都一个月了。”电话那头解释着什么,耿彦波不容对方多作分辩,“不跟你说了,你的效率呢?”随即挂了电话。
    网友整理了“老耿语录”,其中有一句是:“我没有时间等待,所以拆迁不可以等待”。
    对于如何对待“钉子户”,耿彦波对本刊记者说:“我不承认‘钉子户’的说法,我翻看人生的字典,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我坚持阳光拆迁,不管权贵还是平民一致对待,我想我们的人民群众都是有水平、有觉悟的。”
    但是钉子户依然存在。在限时拆迁的高压下,执行者的过激行为未能避免。“有时候拆迁人员齐上,一边把人拖出来,一边就拆开了。”一位市民对本刊记者说。
    大同一位企业老总也告诉本刊记者,他的楼被强拆的时候,还有员工在办公,“很危险”。
    在大同采访,拆迁部门并没有回避“强拆”的字眼。城区拆迁总指挥部办公室提供给本刊的材料中写道:“凡是列入规划拆迁范围的,必须拆迁,这是原则性。在坚持原则性的前提下,不搞‘一刀切’,但要‘切一刀’。”
    这份材料以大西街1号为例:在长达近10个月的时间里,召开座谈会10余次,上门做工作260余次,但仍有23户态度强硬,不肯搬迁。最后区政府实行了强拆。“今年以来,我们共强拆36处,拆除面积3914平米。”
    另有人批评耿彦波拆迁太随意,“耿一指”、“耿指倒”的外号由此而来。一位市民对本刊记者说:“棚户区拆了大家都拥护,可是一些年头挺短的楼也拆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安置和补偿不到位或不及时,为耿彦波增添了另外一部分骂声。
    根据安置方案,房屋拆一平米换一平米,如果想增加面积,政府以补贴价优惠保障到45平米;以成本价安置到60平米;超过60平米还要求增加面积的,可增加20平米安置,增加部分按高于成本价低于市场价结算;若再要求增加,则按市场价结算。
    但是一些拆迁户仍然认为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方案不给地段补偿,不给装潢补偿,不区分原住房层次和朝向。”一位拆迁户说。
    这部分人中尤以商户反弹最为激烈。从城内繁华地带搬到城外,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市场的萧条,因此商户堵路阻止拆迁的场面时有发生。
    由于安置房不可能一时完工,所以,“先拆迁后安置”成为一种无奈的选择,这种方式引起了另一重困难---拆迁户只能暂时租房居住。尽管政府给予一定的租房补贴,但是仍造成了拆迁户的不便。“搞建设大家都支持,可是楼都没盖好,房子就哗啦啦全给拆了,你说耿市长是不是太急了点?”一位拆迁户反问本刊记者。
阵痛
    还有很多人也在感受着“城建革命”带来的阵痛。
    作为城市改造准备工作的一部分,2008年3月3日,耿彦波到任不久,大同市政府发出了《严厉查处违法用地违法建设的紧急通告》,自即日起对全市在建项目进行执法大检查,严肃查处违法用地、违法建设。
    一声令下,大同市区所有在建项目全部停工接受审查---手续不全的补办手续,需要罚款的罚款,需要补交土地出让金的补交出让金。
    “公家人”也未能幸免。本刊记者在大同采访期间,市委新闻中心正在搬家。新闻中心副主任白玉龙告诉本刊记者,这已经是他们单位第三次搬家了。
    之所以频繁搬家,是为了节省经费。“国家严控楼堂馆所建设,办公场地不够,我们先是租,耿市长觉得租金太贵,所以现在把一些单位进行合并。大同一中搬到大同大学,会校、商校合并到大同一中,而我们搬到商校。”白玉龙说。
    另一位官员透露,为了减少开支,耿彦波要求一切从简,“饭桌上如果出现太好的菜,他都要批评。”政府各机关开支都被压缩,连在机关开车的司机也不得不作贡献。“外出的油费我已经垫付了5000块,还有垫付一万多的,一直报不了。”
     国有企业是另外一个利益受损群体。大同国旅一位负责人告诉本刊记者,该企业国有股份占60%,其余40%为员工持股,拆迁前,大同国旅的房产评估了350多万元,但拆迁一年多了,仍没有拿到补偿款。
    如今,大同国旅在大同宾馆租房,“租金,加上取暖、水电气费用,一年得30多万。旅游市场这几年不景气,企业去年已经亏损了,今年亏损将更大。”
    最近,大同国旅又增加了另一项重负,为了彻底改造市容,政府要求街道沿街建筑进行外立面装修。不巧,大同国旅所租的这处占地1000多平米的房产是一栋临街的二层独栋建筑,于是也被要求装修,“设计图已经给我们了,算下来得100万。”这位负责人说,“搞城建,把大同搞漂亮了,大家都很支持,但希望补偿做得更好点,毕竟员工要吃饭。”
    “今年给员工发工资还不成问题,明年就不好说了。”他只好告诉相关部门,“我没有钱搞这个装修。”
钱从哪里来
    如此浩大的城建工程,带来的还有疑惑。在东城墙脚下,一位市民问本刊记者:“你说耿市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投入之巨令人咋舌---云冈大景区建设,总投资达17亿元;东城墙耗资1.5亿元,四面城墙全面恢复,投资将在10亿元左右;修路一项,去年投资15亿元,今年将达50亿元;绿化,去年总投资3亿元;保障性住房建设,三年要投资132亿元。
    一部分钱来自贷款。大同一家农业发展银行相关人士告诉本刊记者,仅他们一家就贷给政府13亿用于修路。
    另一部分钱则来自土地经营。“原来大同国土收入才两三个亿,今年能达到30个亿。”耿彦波说。
    盘活土地是耿彦波经营城市的关键。
    “过去政府想卖地,但手上无地可卖。”大同市国土局局长潘志中告诉本刊记者,其原因一是部门之间扯皮,“比如,规划局不给你出这块地的相关手续,你就很难办。”另一个原因是缺乏城市规划,不清楚哪些土地是可以收回的。
    耿彦波破解了这些难题。“他把规划、土地、房管、城建都抓在手心里面,有人说他自己代替了这4个局长,实际上他是把各个部门的工作机能都揉在他自己手中,做到了在城市的建设过程中彼此不至于发生摩擦。”
    “同时他请国内外最好的规划设计单位对大同做了一次重新规划,什么地方该拆,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他都胸有成竹。”潘志中说,耿市长还将国土局下的土地储备中心由一个正科级单位升格为正处级,并要求所有的土地都归拢到土地储备中心。
    该中心张主任告诉本刊记者,今年以来中心共收储了8000亩土地,目前出让2800亩,成交了26.6亿,到年底达到市长说的30亿不成问题。
    这些土地从哪里来?“大部分是国有存量土地,”他说,大同不少国有企业停产多年,“耿市长加大了这些企业的破产力度。”
    拿到土地后,耿彦波对土地价格进行了严格的规定,“房地产开发每亩不低于200万,商业用地每亩不低于300万,这比2006、2007年提高了80%左右”。
    而在御东新区,耿彦波是首先对土地进行基础性建设---修路、绿化、铺设水电气管道,然后再卖。“御东新区总共42平方公里(合6.3万亩),其中大约1.5万亩到2万亩可以做商业性开发,按1.5万亩、每亩100万元计算,也有150亿元收入。而前期投入一平方公里不到2亿元,就按整个御东新区来算成本也不超过100亿元。”张主任说。
    这种土地经营模式也引起一些担心---土地升值后,开发商拿地成本增加,是否会将成本转嫁到老百姓头上,导致房价升高?如今,大同人已经察觉,这两年,大同房价明显上升,“最好的楼盘单价已经超过5000元,2007年以前也就4000元左右。”一位当地记者说。
    对此,耿彦波说,从城市发展的大规律来说,从低级城市向高级城市发展,房价升值是趋势,我们应该尊重这个规律。第二,地价不是决定房价的唯一因素,它受价格规律的支配。第三,政府会做好保障性住房建设,保证低收入群体安居乐业。
瞄准300万游客
    耿彦波不得不认真考虑的另一个更大的质疑是:如此大的投入,最终能不能带来足够的回报?大同以旅游文化立市是否站得住?
    “旅游是一项投入大而产出慢的产业。至于修建城墙门楼,游客不远百里千里万里来大同,不是来看大同‘古城’这个人造假古董来的。要看城墙,他们不会去西安或者平遥吗,来大同做什么?”一位大同本地人士对本刊记者分析。
    但是耿彦波对此信心颇足。1982年,国务院公布的24个历史文化名城中,大同排名第三,位列北京、承德之后。只是在“一煤独大”的格局下,大同旅游未进行很好的开发,有人调侃:“南方人把传说变成了现实,大同人却把真实的历史文化遗产变成了传说。”
    “中国最好的古建筑在山西,大同城内就有三处国宝级单位,复原后的古城墙也是独一无二。未来的旅游人数,我瞄准300万的目标,以100元门票算,一年是三亿元。而门票只是旅游产业很小的一部分,标准测算只占到旅游城市整体收入的5%,加上餐饮、购物,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产业有多大。”
    “我不相信我们的大院文化敌不过周庄,我们富了600年,周庄不过是背靠上海这个大都市。北京的恭王府只有90多亩,我们一个代王府(朱元璋第十三子朱桂府邸)占地300多亩,门就八九道呢!”
    给耿彦波如此信心的一个外在条件是,2012年,北京至大同的动车将开通,届时,往返两地,耗时将由现在的五六个小时缩短为一小时。他相信大同将成为北京的“后花园”。
    有人担心巨额投资将给大同留下一屁股债务,“现在大同是寅吃卯粮,事情是耿市长做的,他有责任解决而且他也会想办法,但是他万一走了怎么办?留下一个烂摊子谁来收拾?特别是拆迁安置,闹不好引起社会不稳定。”一位官员私下对本刊记者说。
    他点燃了大同人失去多年的荣耀感
    耿彦波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这个城市的神经。
    现场办公,大部分时间,耿彦波不苟言笑,随员们注意力都保持高度集中,因为他随时会点到你,或询问,或批评。偶尔他被某件事情逗乐,“呵呵”一笑,周围的干部也立即舒了一口气。
    对市民而言,他们则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对市长的亲近感。不少市民都能脱口而出耿彦波的一些“名言”:“少谋人,多谋事”,“多留遗产、少留遗憾”,“事无巨细、事不过夜、事必躬亲”等等。
    在东城墙脚下,每天傍晚四五点,都会聚集数以百计的市民,有的就住在附近,有的专门骑自行车从较远的地方赶来,看一看城墙的进度。大家围在一起,晒着夕阳,议论城墙。
    “听说城墙上以后要开小汽车。”“不是,是旅游观光车。”“昨天起大梁,放炮了,你听见了吗?”“以后我们卖卖冰水也能挣不少钱吧,你看北京夏天卖冰水的老太太,一箱水一会就卖光了。”
    10月26日,本刊记者在东城墙下随机采访,随即被市民“包围”。对于耿彦波,每个人都有话要说。一阵混乱之后,退休工程师范培德被推举出来做“发言人”。“像这样家喻户晓的市长我活这么大没见过,幼儿园孩子和八九十岁老太太都知道他的名字。我相信95%的市民是支持耿市长的。”他说,“现在大同人最担心两件事,一是耿市长身体累垮了,二是耿市长被调走了。”
    一位长期采访大同的省城记者对本刊记者如此评价耿彦波现象:“他点燃了大同人失去多年的荣耀感。”
    如果有人说城墙是假古董,周围的人立刻会跟你急:“哪件文物不是经过历代整修的?”
    “大同几十年没变过了,老百姓盼变啊!你看,天黑了,城墙下的人还不愿意走,这是一种情结。”范培德说。
耿市长前传
    早年就读于山西大学中文系的耿彦波,年轻时能全篇背诵《论语》。他认为自己骨子里是个文人,对中国传统历史文化有独特的情结
    在出任大同市长之前,耿彦波的仕途就早已与争议声相伴。
    51岁的耿彦波出生在山西省晋中市和顺县一户农家。他自述说,家谱往上数多少代都是农民,因此从小觉得做官如果做到县长,就已经很大了。
    不料命运惠顾,1993年,37岁的耿彦波当上了灵石县委副书记,“在全省属第二年轻”。两年后,他当选为灵石县长,获得了人生第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舞台。
    他当了“大官”做的第一件大事,至今仍让灵石县获益---灵石有一座晋商大院,位于城东12公里处的静升镇,总面积超过25万平方米。大院一直由王氏后人及灵石的其他普通百姓居住着。
    耿彦波将大院进行了修缮开发。很快,1999 年,大院被评为“山西省十大著名优秀旅游景区”和“省级文明景区(点)”,后又被国务院批准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这就是如今声名大噪的王家大院,“五岳归来不看山,王家归来不看院”是它广为人知的金字招牌。
    但是,耿彦波在灵石收获的并不都是掌声。在开发王家大院的同时,他也对灵石老城进行了拆迁改造,这引起了一些被拆迁户的反弹。
    耿彦波回忆起当年的场面:几千人跟我辩论,拖家带口全来了,围着不能走,说怪话的多得很。我说你们要尊重人,你不尊重我我就不跟你对话,我当县长是民意产生的,你讽刺挖苦我就是对灵石人民的挑战。
    “他们被镇住了。但是,随后他们就开始上访,国务院都去了好几次。一份中央信访信息上写着:灵石县长恭敬波,为了个人政绩大搞城市建设。”耿彦波说,这封把他名字写错的信后来批到了省里。
    “还有给我寄子弹的,用报纸包着,上面写‘送魔鬼见阎王’。还有其他一些诽谤的传单,我至今都留着呢。”
修路不打大家的主意
    更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2000年3月,耿彦波被任命为晋中市榆次市委书记(随后榆次改为区,耿任区委书记)。上任第二天,一大早,灵石一位干部给他打电话说:“天石新城前面给你放着三个花圈。”
    耿彦波一惊,赶紧吩咐不要声张,“这总不是个体面的事,捂住算了,但还是传得社会上流言蜚语。”
    在榆次,耿彦波初显城市改造的大手笔:2000年,4公里长的顺城街拆迁拓宽改造工程,仅用了6个月时间;2001年,拓宽改造了迎宾路,修复了常家庄园;2002年,工业园区建设启动,榆太路改造完毕,区委大楼投入使用,东阳小城镇建设全面竣工;2003年,拓宽改造和新建了花园路、俞家街、锦纶南路、南内环路,榆次文化中心、文化广场、榆次二中、榆次老城相继剪彩。
    如此大刀阔斧的拆迁和改建,在平静的榆次一石激起千层浪。耿彦波在灵石的“恶名”传到了榆次,榆次百姓说:“耿彦波就好干这个事,这样才能搜刮钱财啊。”社会上开始传言干部和百姓要集资。
    当时的榆次基本处于吃财政饭状态,耿彦波回忆,他到任第二天去机关办公,看到机关食堂在放鞭炮,一问才知道是在办婚宴---机关食堂以办酒宴挣钱,可见财政穷到什么程度。
    本打算“低调点”的耿彦波,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出来做些解释,他做了一次讲话。“我说现在榆次穷,穷是因为没有发展。小发展是小问题,大发展没问题,不发展是大问题。苟且偷生有未来吗?等能等来美好的未来?穷,就必须变,必须发展。”
    他说,城市道路是公共产品,我不会打大家一分钱的主意,“大家就开始想,修路不打大家主意,这很少见,就拥护了。”
    但是钱从哪里来?耿彦波有自己的经营之道。榆太路的拓宽改造,投资8000万元,全部通过开发商筹集资金。具体而言,新路设计路面宽60米,但拆迁时实际为80米,两边各空出10米建商铺。这样一来,榆太路两边就配套有3万平方米的商铺,以每平米4000元的价格出售,回笼资金1.2亿元。
    与王家大院并称“晋中双宝”的常家庄园,当年政府先行垫资100多万元开发后,再由山西电力投入5000万元,买断独家经营权后继续开发,现在每年有上千万元的营业收入。
谢谢您,彦波
    榆次的干部和市民开始发现这个书记有所不同:他经常清早5点多就来到工地,半夜才回家;他不按常规行事,喜欢现场办公,发现问题直接找到第一线的负责人,使许多中层官员产生“权力被架空”之感。
    事无巨细,耿彦波都要掌握。修复常家庄园时,他一有空就到工地上察看,每一幅影壁、每一个雕梁画栋的细节他都要过问。他对施工质量要求极为严格,对下属不满,他会说:“你能完成你就干,你完不成有人能完成。”一位干部感慨:“在耿书记手下干事,不脱两三层皮,真交不了账。”
    评价开始复杂起来,虽然仍有骂声,但赞扬声也开始传布。在榆次老城修复开业当天,群众自发地打出了“谢谢您,彦波”的横幅。
    2004年3月,耿彦波被调到省城,担任山西省政府副秘书长兼省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一位市民看了电视新闻后,写了一首长达85行的长诗《足迹---送耿书记》:“星星知道你有多少不眠的夜晚,月亮知道你有多少思考的苦痛。苟利榆次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
    两年后,榆次网友在新浪上开了名为“耿彦波论坛”的博客。博客开栏语写道:“耿彦波于2004年3月19日离任榆次,至今已有两年,但群众对他的热情依然不减”
    在百度“榆次吧”里,至今有一个帖子仍处于显要位置:“亲爱的榆次人民,你们现在最想念哪一任书记?”后面数十条跟帖几乎都是一个答案:耿彦波。
    耿彦波对此深有感受,他到太原任职后不久曾有一次回到榆次,“老百姓打横幅欢迎我,以后没敢再去,怕继任者工作不好做。”
    对于离开榆次,耿彦波对本刊记者说:“其实我不想走,榆次老城改造没有完成,这是我的一大遗憾。”
请让我干满一届
    耿彦波将争议带到了太原。
    2006年6月,他担任太原市政府副市长,分管城市建设管理、国土、规划等方面。网上有人作诗:“整罢形象修政绩,大兴土木搞城建,挥尽百姓血汗钱,老耿岂能不升迁?”后来有人改了一句,变成:“为了百姓流血汗,老耿岂能不升迁?”
    耿彦波在争议声中大步前行。上任之初,他就提出:2007年是太原的城建年,太原要“建设一个新城,改造一个旧城,挖掘一个古城”。
    根据规划,2007年太原投资137亿元,重点建设道桥、城市配套等48个项目---建设资金和规模均为历史之最---以往10多年里,太原每年的建设资金一直维持在10亿多元的水平。
    而这仅仅是牛刀小试。按照耿彦波的设想,2008年才是“大干之年”,总投入将达200个亿。
    只是,尚未来得及“大干”,2008年1月,耿彦波又被任命为中共大同市委副书记,旋即获任大同市代市长、市长。上任前,耿彦波向省委请命:“希望能让我在大同起码干满一届。”
    早年就读于山西大学中文系的耿彦波,年轻时能全篇背诵《论语》。他认为自己骨子里是个文人,对中国传统历史文化有独特的情结。从灵石开始,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被城建所占,但仍偶以诗句寄托情怀。
    不过,采访中他也时常感叹,搞城建如同带兵打仗,“不打不骂不过关”,这让他性格都有些变了。
    在常家庄园有一副对联,是耿彦波所题:“燕居田园,静听蛙声一片,动情于山水之间也,淡泊方是人生根本;财取天下,拓开长路万里,报国尽匹夫之责耳,富贵不过身外浮云。”
    本刊记者在大同采访期间,他刚作了一首长600字的《大同赋》,前半部分追溯大同的辉煌历史:“大同者,尧舜之治政,天地之化育,人世之理想,大道之直行也。混沌初开,刀耕火种,人类远宗先祖,许家窑遗址为证;战国中叶,胡服骑射,华夏开疆拓土,武灵王功业可寻。两汉要塞,白登风云,高祖无奈留遗恨;兵略重地,烽火连天,青山有幸寄忠魂。”
    后半部分寄托自己的理想:“文化名城,古韵新章。一轴双城,无限风光。传统与现代齐飞,人文共生态一体。奋皇城古都之余烈,振大同崛起之长策。”
“我不在乎一时的骂声”
    --- 对话耿彦波
    对我来说,这几年冲过去也就过去了,冲不过去我就是历史的罪人,贷了那么多款,如果留下一个半拉子工程,不可想象
    《了望东方周刊》记者舒泰峰 | 山西大同报道
    文化是吃不穷用不尽的
    《了望东方周刊》:从灵石一路走来,为什么你总从恢复古城和打造文化产业下手?
    耿彦波:我们从“五四”开始,就认为中国文化有劣根性,打倒孔家店;解放后批判《红楼梦》、《水浒》,拆城墙,破四旧,一直到改革开放后大规模推倒重来,建设性破坏。至今我们很多人没有认识到文化的重要性,没有把文化当做产业来考虑。不少地方把文化遗产当做负担,道路这么窄,就把旧的拆了弄宽点;平房那么多,拆了建高楼。这是我们过去的一个基本思维模式。回过头来看看,今天很痛心。我们忘了,文化是过去的辉煌、今天的财富和未来的希望。
    第二个,我们的很多文物是砖木结构,跟西方不一样,受到自然侵蚀,逐渐残破,唐代的到了宋代不修复,宋代的到明代不修复,就没有了。现在还留存的如果不修,很快也就没有了。
    老说我们有5000年文化,可是传统文化在哪里?不能光存在于典籍,还应该体现在文物上,所以保护文物是我们的使命。而且文物有价值,文化是可持续发展的,是可以共享的。物质的东西我给了你我就没有了,文化是吃不穷用不尽的。是美美与共,而不是各美其美的。所以,保护不好我们就是不肖子孙。
    《了望东方周刊》:山西城市的转型,除了搞旅游文化,是否有其他出路?
    耿彦波:山西城市转型的路子很多,大同就要打造制造之都,医药产业、化工产业我们都在做。大同最大的投入其实还不在古城,而是在装备制造业园区、化工业园区、循环生态园区。它们与古城修复多项并举。
     如果留下一个半拉子工程,不可想象
    《了望东方周刊》:一些人评价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方式上太急,过多地体现了个人意志。
    耿彦波:我没有过高估计自己的价值,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芸芸众生,个人没什么了不起,不能扭转乾坤。但是根据大同这个古城的现实情况,它没有替代性,必须有一代人把他完成。靠几代人努力,恐怕做不成,大家文化认识不一样,而且后任一般都不愿意在前任的阴影下生活。
    人生苦短。对我来说,这几年冲过去也就过去了,冲不过去我就是历史的罪人。贷了那么多款,如果留下一个半拉子工程,不可想象!
    其实我是从文的,弄城建搞得性格都变了,就跟带兵打仗一样,说骂就得骂,由不得你。我为什么爱看《亮剑》,他那种精神,逃走了就枪毙了你,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那是生与死的关系,没有那么多选择,哪有那么多思想工作可以做。城建也一样,工程你不弄好,不打不骂就不过关。
    我从来不做甩手长官,那是聪明人玩的游戏。人家会当官,抓大放小,就把事情做好了。但是我坚持一分辛苦一分财。“三分匠人,七分主人”,主人的审美,情怀,决定你建筑水平的高低。江南园林不都是古代文人自己参与的吗?
    《了望东方周刊》:这么多年来,你收获了很多赞许,但也挨了不少骂,你怎么看待这些骂声?
    耿彦波:从骂声中我总结了人生的很多东西。你不要想着一干好事大家都说你好,一说不好不敢干了。很多干部过不了这个关---我替你们干好事,你凭什么骂我,想不通,就不干了。
    我觉得城市建设是春天挨骂,夏天就好一点,秋天就有收获。但是你能不能熬过春天和夏天呢?你不能光等着秋天收获,有因有果啊。
    我担当这个责任,所以我走到哪里都在旋涡中。就是这样我才一直不接受媒体采访,我做事太高调了,做人必须要低调点。大家都说你好,恰恰是危险的时候;大家都骂你的时候,也许好日子就快来了。所以我如临深渊。都说你好,对你的期望值也高了,你不能出一点问题,另一些人会说你为什么就这么好,开始找你毛病。
挨一时骂还是挨千秋骂
    《了望东方周刊》:抓了十多年的城建,你如何总结得失?
    耿彦波:我有几个总结:一是留遗产还是留遗憾。搞城建,为什么这么多拆迁,那是纠正错误,一定要有长远眼光,政府不能搞短期行为,一定要有长远规划。
    第二是挨一时骂还是挨千秋骂。我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和骂声,骂我我沉得住气。我们有很多能干的人,一看挨骂就说,算了,我不干了,跟他们相比,我像“二百五”。
    作为一个官员,你不干事,你走了以后呢?老百姓骂你懒官、庸官,甚至贪官,那就得挨千秋骂。逃得了一时骂,逃不了千秋骂。
    第三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还是有多少事找多少钱。钱从哪里来?我的观点是,按照计划经济眼光看,城建是个无底洞。按市场经济眼光看,城市是个产业。
    再一个体会是做官还是做事。
    《了望东方周刊》:做官还是做事,听起来并不矛盾。
    耿彦波:这不是个官话。为什么呢?因为有个规律在里边,多说话难免说错话,多做事难免做错事。所以从官场的定律来讲,做事就是给自己找压力。
    《了望东方周刊》:但你还是干了。
    耿彦波:我的想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只要在这个舞台上我就拼了命地干,我当县长就要当最好的县长,当市长就要当最好的市长,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我的运气也很好,一路上碰到了很多好领导。
    《了望东方周刊》:也就是说归根到底还是一个世界观、人生观的问题?
    耿彦波:最起码是个选择的问题。我一路遇到很多风波,有人说,看,这下可栽了吧,其实我一点压力没有。很多规划都是我定的,包括云冈石窟,都是按我的意见定的,我完全承担责任。
    让大多数人满意就抓住了执政的核心问题
     《了望东方周刊》:大同城建,从规划到施工,大部分是外地单位,有人批评你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当地人,对此你怎么看?
    耿彦波:这涉及力争上游还是甘居下游的问题。现在有人说,我们落后,不如人。他们能办到我们就不能办到吗?我们站在他们肩膀上,不能为我所用吗?不但可以,而且还可以创造一流。一流是个国际标准,不能关起门来搞一流。所以我们要一流的规划、一流的设计师、一流的工程队。
    对工程队,必须严格,不能被官商勾结一脚踩住你。打倒自己的永远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了望东方周刊》:民间的很多声音现在对政府搞城建抱另一种态度,认为官员大搞建设才能有更多机会腐败。你要打破官商勾结,如何才能做到?
    耿彦波:任何时候都要有这种勇气。什么给你力量呢?首要的一条,是保住自己立身的原则。我跟干部说,你们一定要理解。一些干部上门来,送点礼,我说你尊重我就要尊重我的理想,尊重我的追求。这是很难的一件事,合理的拒绝是很难的。你要跟大家打成一片,你拒绝他,他会说领导不信任我,真是挺难的。我在榆次,一个乡镇书记来看我,带两三千块钱,我说对不起,大环境我改不了,但是榆次要创造清明的政治环境。
    我在榆次,虽然做了一点事,但是最重要的是创造一个清明的政治环境。最年轻的乡镇长28岁,是我用的。我看见优秀干部,非常高兴。所以我说我不想走,好不容易带出来一个队伍,那指挥调动简直是一个声音,生龙活虎。所以大同未来也还是要靠改变人,要有一个好的团队。
    话说回来,最后大家还是会理解你。你看我在哪个地方,干部不能说没有意见,但是90%的干部和群众肯定欢迎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了望东方周刊》:大同现在是勒紧裤腰带搞城建,不少人因此感受了改革的阵痛,你如何理解这种阵痛?
    耿彦波:作为一个政策制定者,只能坚持大多数原则,人有各种各样的,有善良的,不善良的,有好人,有不太好的人,有讲道理的,有不那么讲道理的,所以不可能百分百拥护你。让大多数人满意就抓住了执政的基本核心问题,当然目标是让大家都满意。

常乐寺和姚广孝塔

常乐寺和姚广孝塔

(转贴)常乐寺
从云岗向西,过了魏各庄,沿着洛平路向房山方向走,在青龙湖的北面就是常乐寺村。村名的起源不肖说,一定就是座落于村内的古刹——“常乐寺”了。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拜访了这座村里古刹。在村口,向村民询问时,一位老大爷介绍道:“向北走,到第二个小桥向西,就是‘老庙’了……”顺着指向,开车也就五分钟,过了小桥就是真的进村了。再前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黄色石块堆砌而成的“城墙”,城门洞是拱形的青石镶边。到了门洞前仔细看,上方及两侧还嵌有石匾、石条。石匾上写的是“凤诏旌忠”四个字,两侧的石条上的字迹,却已经模糊不清了。从门里向西看,对面不远处,还有一个这样的“城门”,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小城池”的东门和西门吧。从门洞向上看,已是通天,貌似过去的城门也应该是个过街楼。门里的街上,有一棵三人才能环抱起来的古槐,据村里老乡说,他已经有六百多年了,先有寺后有村的历史,老槐树是最有资格的。
  穿过东门,两门之间便是常乐寺。红墙青瓦的山门殿在阳光下显得静谧而安详,一扇老木门倚在他的身后,任凭着岁月的冲刷。前殿则是新的,青砖对缝,门窗整齐,虽然还没有油饰,却也成就了规模。只是院子里面的野草没有打理,还能看出曾经荒芜的景象。再向后面就是大雄宝殿了,前后相比,大相径庭。宝殿虽能看出修缮的痕迹,但也是有门无窗,四壁斑驳。尽管殿内多有供奉,依然不能掩盖住曾经衰败的痕迹。台阶下面,零散的石碑湮没在杂草中;环顾四周,残破的围墙掩映在树丛里。我想,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几经兴衰,见证了这座古刹的历史吧。
  寺里只有西侧殿,同大雄宝殿一样,里面有佛像几尊,殿堂旧中见新,看去也是经过了一番修缮。而其对面,只有满目荒草,已经早就没有了殿宇的痕迹。一位身着僧衣的师傅看见我的到来,从殿里迎出来,双手合什,欢迎我的到访。通过攀谈,我得知,这位法号“坚松”的和尚是跟他的老师傅三年前应一位居士的邀请从山西五台山来到这里的,他们要在这里重修庙宇,延续香火。
  坚松和尚讲到,常乐寺是辽金时代建造的,或许跟金兀术还有着密切的关系。后来,明朝的高僧姚广孝在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仿照城池的样子修建了三层的围墙,还在外围开挖了一条“护城河”。寺院的后面,应该是有个塔,叫“自来塔”,传说中的自来塔是一夜之间飞来的。但是塔早就没有了,只是在碑文中有记载。他说,寺的后面还有两座太监墓,是明朝后期的,跟寺的本身并没什么关系。现在依稀能看出来的瓮城与古寺的规模,还是那个曾经辅佐过皇帝的姚广孝老和尚的规划结果。
  看着寺里那些新的砖瓦木料,坚松和尚还介绍说,这些建材都是他的老师傅——已经七十多岁的法通和尚自筹资金从五台山一车一车运过来的,还有那些佛像和香炉。来的时候,前殿已经荡然无存了,新殿也是才建起来不久。“我们好难啊……”从他的这句话说开来,我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后续的资金,而且还没有宗教部门的正式手续……“要是这样修下去,还得十多年……”坚松和尚说。看着他惆怅而又坚定的目光,一股敬意让我不禁由然而生……
  本想配合拍摄下来的镜头写篇考证文章来探究一下古刹的历史,但是查阅了很多资料才发现众说纷纭,多是传说猜测,无从可考。倒是坚松和尚和他的老师傅让我想了许多,他们为什么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来重修庙宇呢?在五台山这个佛教圣地,他们可以吃斋唸佛,传经诵道,过着闲适的佛家生活。可是,在这里却是粗茶淡饭,辛苦劳顿,是实实在在的苦行僧。用我这个俗人的想法,若说要名份,就算重修了庙宇,他们师徒也不会像那些名寺高僧那样,得个政协委员之类的头衔罢。若说要利益,就算延续了香火,仅靠寥寥无几的香客,又能得到收入几许呢……这些显然都是那么不现实。然而,和尚师徒却是这样的做着。我想,这只能用他们对佛祖的真挚来解释了。
  我知道,用我们俗人眼里的名与利去想他们,应该是对他们的不敬。但同时,我对他们却是由衷的敬仰,敬仰他们的超然与坚诚;敬仰他们的无畏与艰辛;敬仰他们的信念与追求……


常乐村与姚广孝墓
在北京的房山靠近丰台交界的地方有个村庄叫常乐寺,常乐寺西北的庄稼地里有座古塔,在周围没有高大建筑物的农村,这座33米高的古塔显得尤其高大,这座古塔就是“姚广孝塔”。
  说起姚广孝您可能知道,他是永乐(1403-1425)皇帝的老师,辅佐永乐皇帝取得江山,被封为太子少师。姚广孝身居显位,但终身不娶,做了不蓄发的出家人。姚广孝84岁病故(1418年三月二十八日),永乐帝不胜哀悼,辍朝二日,命有司治丧,追赠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谥恭靖,四月六日姚广孝遗体按佛教仪轨火化,六月十一日,葬于已经落成的房山圣岗墓塔中,塔前有碑一座。
姚广孝塔图
我这里要说的不是姚广孝,而是常乐寺。这个常乐寺有记载的历史始于金朝寿昌年间,一直没有什么名气。明弘治(1488-1506)年间,有一个叫刘山的太监看寺庙残破、惨淡经营,慷慨解囊,为其购置田产,建造屋舍,使得常乐寺开始兴旺。明朝太监的势力庞大,有了刘山的带头,想必一些溜须拍马的官员也来凑热闹,常乐寺便兴旺起来。
  顾名思义,常乐寺应该是座寺院,事实也如此。在常乐寺村中央的确有座寺院,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寺院规模不算大,两进院落,三个大殿,东西厢房。寺院在文革期间被毁,留有山门和后殿,现在被破坏了的中殿已经重修完成。
  这么一座普普通通的寺院有什么好看的呢?说实话,好看的东西不多了,好东西毁的毁丢的丢。那么不看寺院,又有什么可看的呢?常乐寺村里还有古树一棵,我这里要说的也不是这棵古树。
常乐寺村周围有道城墙,保存的相当完好,在村东西各有一个城门。我要说的就是这城门上的楹联。
    东门上联:纯忠万禩名禋永
    东门下联:世德千秋更属(石属?)长(应为“世德千秋带礪长”)
  实在不好意思,石字旁一个属字念什么?我不认识,字典上也没有查到。禋字上面多了两点又是什么字,字典上也没有查到。
    西门上联:浴日丰功垂宇宙
    西门下联:凌云正气壮山河
看到门上这楹联,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给什么人写的楹联呀?竟有如此气魄,评价如此之高!“世德千秋”、“功垂宇宙”什么人能受得起呀?
  常乐寺受太监刘山的施舍,莫非这楹联是写给太监的?太搞笑了吧?给了点钱就“功垂宇宙”?马屁也拍得过了吧,何况这位刘山太监以“太监干预外事”的罪名被处死了,没得善终。一个被处死的太监,即使生前被马屁拍过了头,死后也肯定会被拨乱反正的,这些马屁罪证肯定留是不到今天的。
  常乐寺西北有座姚广孝塔,莫非这些是写给姚广孝的?姚广孝1418年病故,当年建塔,并没有说建寺院之事。而刘山解囊常乐寺是(1488-1506)年间的事,两者间隔了70多年。翻出70多年前的老帐,中间隔了6代领导人,这刘山是何用意呢?姚广孝是给皇帝出某划策之人,有能壮山河的凌云正气吗?诸葛孔明也没有吧?凌云正气应该是评价英烈的吧?
  从楹联字面上理解,显然是纪念某人的,由于楹联是常乐寺城门上的,那么这人应该就在常乐寺的围墙里面了。常乐寺村据说是一个太监的墓,现在还有两座宝顶在寺院的后面,墓碑已经被毁。莫非这楹联是给埋在寺院后面的太监写的?从两个小小的宝顶来看,这太监不是什么大太监,小太监而已。我也没有听说有哪位太监有“世德千秋”之举,明朝倒有个太监郑和,也不至于如此评价吧。
  更让我奇怪的是在常乐寺东门的门额有“凤诏其忠”四个字。原来这些文字是皇后下令写的。什么人的忠诚感动了皇后,皇后出面下诏表扬?皇帝哪里去了?在过去男权至上的封建时代,什么事情能绕过了皇帝而惊动到皇后呢?这皇后又是哪位呢?不会是辽国的肖太后吧?
  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搞不明白。
  我几次去常乐寺村,试图向村里人询问过去的事情,但遗憾的是没有得到答案。想必常乐寺村里的村民大多是后去的,对常乐寺的由来不甚了解,因为开始这里仅是座寺院。或者是我没有运气遇到那里的隐士高贤......
  您帮我想想,在中国历史上谁有资格享有:“凌云正气”、“浴日丰功”、“气壮山河”、“功垂宇宙”的评价?不管他是哪个民族还是所处哪个时代。
姚广孝塔
  位于房山崇各庄乡常乐寺村,全名“太子少师荣国恭靖公姚广孝之塔”,建于明永乐十六年(1418)三至六月间。是年三月,八十四岁的姚广孝已是重病在身,大概是感到自己将不久人世,于是特地进宫朝见永乐帝,不久永乐帝又亲往他居住的庆寿寺探病。三月二十八日,姚广孝于庆寿寺病逝,永乐帝不胜哀悼,辍朝二日,命有司治丧,追赠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谥恭靖,四月六日姚广孝遗体按佛教仪轨火化,六月十一日,葬于已经落成的房山圣岗墓塔中。
  姚广孝塔坐北朝南,通高33米,为八角九级密檐砖塔,须弥座束腰浮雕寿字和花卉,其上为三重外倾莲花瓣,上承塔身。塔身东、西、南、北四面雕仿木隔扇门,其它四面则雕花棂假窗。正面门楣上嵌石一方,上有楷书:"太子少师赠荣国恭靖公姚广孝之塔。"塔身之上为九重叠涩檐,各角悬铜铃,风吹作响,声音悠远。塔刹铁制,由八条铁链锢于檐角吻兽上,状似葫芦,上耸立柱,直插云天。

这个星期日我和老前门到这里来看了看,确如上文所说。这座庙规模很大,占地得有一平方公里,依稀能见到三层外墙,两座太监墓空空如野,早已被盗掘一空。庙中神像很大很精致都是现在的作品,而且是真正的黄铜制品,只是现在在恢复的过程中,没有规化,布局很不相称,肯定不是原来的规制。 


明朝“郑旺妖言案”始末——刘山之死
  下面我们从《明史》、《明书》、《明孝宗实录》、《万历野获编》及《治世余闻》中总结一桩案子进行说明。这个案子叫“郑旺造妖言案”。案情大致是这样的:
  北京东北角有个地方叫郑村镇,是京师武成中卫的所在地。“卫”相当于今天一个营团级规模的军事守备地。此卫下面有中所(估计是连排级的小单位),所里有一个军余。说到军余,必先说军户,明朝当兵是有“籍”的,谁家是军户,谁家就有了军籍,孩儿从生下来就得是准“军人”,这种人一辈子是不能够经商或者考学做官的。有仗你打,没仗的时候国家养活着你。军余是军户中“正军”之外家中的子弟,你也可以在闲时屯田种地谋点生活,跟咱们现在的“革命军属”有点像类似,但还有那么点点区别,军余也属军籍,只是还未参军,有战事的时间随时要依律首先“光荣入伍”,所以习惯称作“军余”。这中所有位军余,姓郑名旺,妻子赵氏生有一女,起名金莲。这个女孩子生下来时右肋留有出痘时的疤痕,长大不久脊梁上还多了一处烫痕。为啥说这么仔细,后面还有用处。金莲12岁就被卖给沈通家作了婢女,后来听说又连卖了三家,大约郑旺都不知道这个女儿的下落了。但是有一年忽然传来消息,说离家不远的驼子庄郑安家有个闺女入了宫,郑家就要成为皇亲了,郑旺想起卖掉的那个女儿来,会不会大家传说的人是自己的亲闺女呢?于是他进京探问起究竟。
  郑旺在北京有俩朋友,是兄弟,一个叫妥刚,一个叫妥洪,都是锦衣卫的舍余。啥叫“锦衣卫舍余”啊?大约相当于今天“中央警卫团干部的家属子弟”。他哥俩认识的人当然多了,还能走宫中内线,郑旺向妥氏兄弟说了情况要求打问。不久妥洪递来一个消息,他要郑旺写好贴子,上面介绍自己和要找女儿的情况,由妥洪引导,把贴子交给乾清宫太监刘山。郑旺还把自家产的米面拿给刘山吃。刘山也算“努力”,不久便得了消息说宫里果然有个宫女叫郑金莲,刘山问过了,金莲却说她不认识郑旺,自己也从未进过深宫内院,未见过皇上模样,只知道还有一个叫王女儿的宫女已经进入到皇宫之内。于是,刘山又托人打问起王女儿的家世,王女儿说,我的父亲姓周,不姓郑。刘山很失望,可能又觉得王女儿话里犹豫,似有由哀,于是他带话出来给郑旺说,你女儿从小卖出去,已经换过三家主人,你那个在宫中的(王)女儿自己也闹不清楚了,她是要认你这个爸爸的,拿不准,不愿意见你就是了。郑旺听过很高兴,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宫里了,而且千真万确了。
  后来的情况就是,郑旺不断把东西托带给刘山,刘山又不敢往宫里送,郑金莲是个不能进内宫的,讨好她也没有用,那个王女儿又不认郑旺这个人,于是自己留下享用了,给郑旺说是送进去了,再找出些衣服靴鞋布绢之类交给郑旺,说是他女儿的回赠。
  事情有一天出了转机,刘山匆匆找到妥洪,说是宫中的王女儿果然被皇上选中,进了乾清宫,这下子你们都成了皇亲了。刘山为啥突然把事弄大,这里边很值得人深思。他又特意嘱咐不能乱讲,妥洪那能忍心不告诉给朋友呢?郑旺一听果然大喜发狂,于是整个郑旺的家乡都知道这个事了,人们开始送礼给郑旺,一时门庭若市,能有六百多人。郑旺一一登记收好。郑旺又赶去到京城齐附马家作客,驸马的儿子听说郑皇亲来访,还热情招待,又给郑旺送了件豹皮和马鞍辔头、纱罗衣服等。如果都错了,能错的这么离谱么?连附马府都给惊动了。这时间郑旺已经相信自己是当朝天子的泰山丈人了,是名正言顺的郑皇亲了。这事一传开,又跟一件事扯到了一起,那就是最近刚刚产生的张皇后,于是大家都联想起来。皇后生孩子正大光明,宫女生孩子就不好听了,特别是连嫔妃都不纳的孝宗却跟宫女生出了孩子,那成何体统呢?把那孩子抱过来说成是张皇后生的,于是他成了朱元璋以来第一个“嫡长子”,又可掩饰一下“丑闻”。
  这样又过了十几年,大约在弘治末年,郑旺因张扬皇亲,这才被衙门先按“冒充皇亲案”给捉了起来,一干人犯还有太监刘山跟妥氏兄弟等。这又有一个问题,案子是十几年后才发觉的呢,还是出于某种原因,揭发处理案情和人犯都有困难,而迟迟不予理采处理呢?这个内情不得而知了,任何历史都不这样详细记录。从推理来看,这京城人人尽知的事,当初孝宗也是知道的,孝宗已经默许郑旺女儿生皇子的事了,只是现在皇子开始读书了,孝宗认为这案必须了结,以免影响到皇太子的政治地位,于是,弘治十七年十二月亲自审理了此案。
  特别注意的一点是,如果绝对是三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这案子值得御审一下么?老百姓面见一次皇帝多不容易啊。在审问到刘山时,刘山却敢凭着王女儿与皇帝的关系,来为自己开脱罪名,御审竟无结果,后来把人犯送到锦衣卫刑讯,此案才有了些澄清,说是王女儿身上没有痘疤和烫痕,证明此女不是郑旺早年卖出去的女儿,结论是“冒认皇亲”;二是刘山、郑旺散布妖言按律当死。定案之后,只有刘山以“太监干预外事”的罪名被处死,郑旺等人被监禁。